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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卡普尼格罗对话科尔·韦斯顿
信息来源:中外美术网 文章作者:网站编辑 发布时间:2012-10-23

  韦斯顿一家是摄影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家族之一。出生于1919年的科尔·韦斯顿,是家族里尚在世的年纪最长的成员。身为二十世纪摄影界偶像人物爱德华·韦斯顿的四个儿子之一,科尔本人也是五个孩子的父亲,而且同样著名。

  在1946年应父亲的要求搬到加州卡梅尔之前,他的一生一直走着一条不同的轨迹,从戏剧到海军,再到为《生活》杂志工作,后来又是肖像。随后的岁月里,他成为父亲的私人助理、伙伴和知己。爱德华罹患帕金森症时,科尔兼做两份职业:他父亲的和他自己的。多年来,科尔一直保留着两人广为流传的大批作品。

  科尔的作品也闪耀着明亮的光芒,所以没有被他父亲的影子所遮蔽。1988年,他不再印放他父亲的作品,而是专门致力于他自己的作品。这些作品在世界各地展出,而且进入世界最优秀的收藏机构。他在国内外教授讲习班,而他的作品也成为四本书的主题,包括《十八幅照片》(Eighteen Photographs)、《科尔·韦斯顿五十年》(Cole Weston Fifty Years)、《在家与在外》(At Home and Abroad)以及最近的《爱笑的眼睛》(Laughing Eyes),后者是父子间的书信集。

  科尔·韦斯顿(以下简称“科”):那么,你想知道些什么?我这么做过很多次了,发现自己总是在说同样的话,所以我把这个留给你处理。你来问,我来说。

  约翰·保罗·卡普尼格罗(以下简称“约”):你对摄影的最早记忆是怎样的?

  科:哦,我最早的记忆,那就是我父亲的暗房水槽,在特罗皮科(Tropico),以及暗房水槽里我的小帆船。当时我和我哥哥尼尔曾经打破了他的暗房的所有窗玻璃,于是爸爸就把他的玻璃板给我们。“这儿呢,拿去,在碱水里浸一下,然后清洗干净”。然后,他把新玻璃装在窗户上。这些就是我对父亲和他的工作室的最早记忆。另外,我还有一个非常强烈的记忆。他曾经有过这些女人,我发誓她们都是老女人,不过为他工作的确实是些年轻女子。我记得这个。他在暗室里给她看些东西。他让我出去,看看从格伦代尔(Glendale)途径特罗皮科再到洛杉矶的红色有轨电车是不是来了。我出去,不过很快回来了。我父亲正搂着这个姑娘,亲吻她。我就在那里。当时他不再和我母亲住在一起。他们分居了。我出生于1919年,我父亲当时就有情妇。我总是很奇怪我是怎么出生的。他们肯定只是因为从前走到了一起,或者诸如此类。我是怎么被怀上的?我从不记得和我父亲一起坐在饭桌旁——从来没有过。我们从来没有家庭晚餐。我最强烈的记忆,就是在我母亲的地方,坐在格伦代尔的一张大桌子旁。我父亲的工作室在几里地之外。我母亲是位教师。她是位非常不错的老小孩。但是她不会做饭。她经常去学校,教课,然后回家,手里拿着一支烟,那是不允许的,然后上床睡觉。我记得一次感恩节或是圣诞节,坐在这张桌旁,桌上有一只很大的火鸡,都是我自己做的。我是唯一坐在这里的人。非常寂寞。我们轮流到父亲那里或母亲那里。他们和蔼可亲,一生保持着良好关系,至少我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他们离婚后,我们就去了父亲那里,后来又去母亲那里。

  我来谈谈我从我的次子金那里收到的一封信。他写了一封很优美的信。这让我想起了我父亲和我哥哥钱德勒。钱德勒的确非常恨我的父亲,你知道。他比我大。金写信给我,谈到他的成长,他的童年,让我觉得非常悲伤。我给他回信。我完全没有否认这些事。我说:“你知道,我的成长经历也很糟糕。我是说,当我五岁的时候,我的父亲离开了我,前往墨西哥。我从没把他看成是父亲。他从来没有和我一起打过棒球,或者带我去滑雪。”我刚刚和我的大儿子艾佛谈过。他住在沙斯塔(Shasta),昨天花了一整天时间和他的儿子们一起去滑雪。他一直和他们一起滑雪。我和自己的父亲从没有过那种关系。但是我爱他。他是一个很棒的男人。他回家的时候会读书给我们听。我不记得任何严格的美国意义上的那种感觉,父亲坐在这里,母亲坐在这里,孩子们也在这里。我们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所以我告诉金:“振作点儿,你的生活没那么糟”。他十四岁的时候,我和他母亲离婚,我的大儿子艾佛当时十五岁,和我一起住。他决定还是想和我住在一起。于是,金不得不成为那个家庭中的父亲。有四个孩子。这对他的打击非常大。之后,他的母亲死于癌症,死时还很年轻,才三十六岁。后来,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儿子瑞斯,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之后他最要好的女朋友也在一场车祸中丧生。所以我说:“你知道,你也曾有过一段很糟糕的时期。没有理由把这一切都怪在我身上。我已经尽了力”。我们就是我们,我们做自己的事。我们是自己父母带来的结果。我们无能为力。事情就是这样。所以,生活还要继续。你得说,这就是它存在的方式,然后还要继续。我们绝不会因为我弟弟钱德勒的行为方式而感到沮丧。他八十四岁的时候去世了,一直在恨他的父亲,而且一生都在指责他。他是个酒鬼。我说:“你干嘛喝这么多酒”?他说:“我只是想向世界证明,我的父母把我养大有多糟糕”。他当时已经是五十岁的老人了。你不可能一直永远责怪自己的父母为你做过的和没有做的事。你只能继续下去,然后做你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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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最近出版的书信集《爱笑的眼睛》,这个题目从何而来?

  科:父亲写给我的一封信是这样开头的:“亲爱的爱笑的眼睛”。《爱笑的眼睛》是一本很迷人的书。父亲大量谈及他的生活。你应该做你自己的事。不要让别人推着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我的所有信件都被保留下来。甚至我草草写的“爸爸,回家吧”,他都保留了下来。还有就是照片。

  我不是一个写信高手。我儿子是个非常棒的写信高手。他写信告诉我所有我出错的事。我是个很糟糕的回信者。一切都被互联网统治着,我从来不用这些。我打电话。我只是拿起电话。这对我来说是谈话最简单的办法。

  约:你在一个摄影世家长大,之后自己也成为一名摄影师,你的体会是什么?

  科:哦,我并不是一开始就要做一名摄影师。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父亲给了我一支点45手枪,别人给了我一瓶威士忌。我就是这样在1935年从洛杉矶毕业的。不管怎么说,他问我:“你想干什么?”我说:“我不知道,也许是戏剧吧”。于是他把我介绍给西雅图科尼仕学校(Cornish School)的奈利·科尼仕(Nellie Cornish)。我最后去了那里。我得到了一份工作奖学金,在那里待了三年,也就是1937年至1940年。我从戏剧专业毕业。我当时来到坎宁安(Cunningham),和著名舞蹈家阿瑟·格雷厄姆(Arthur Graham)一起跳舞——他是最棒的。他是我的室友。虽然是个同性恋,我当时不知道。我认为他当时自己也不知道。1940年我从戏剧专业毕业,我有机会进入达施霍德青年剧院(Dashold Youth Theather)。我要让这个世界燃烧起来。我在洛杉矶的朋友们说:“那么做感觉如何呀?你也可以去为洛克希德工作。战争还在进行。1940年以前我们就开战了”。那时是1937年。你当时还没出生呢。于是我就去为洛克希德工作,成了一名铆工,当时为洛克希德工作是每小时51美分。我心想:“我得赚到一小时75美分”。房租是20美元一个月。我当时和多萝西结婚了。她是个舞蹈家。她嫁给了我,而没有去和玛莎·格雷厄姆(Martha Graham)一起学习。我参加了海军,仍然一直从事戏剧。对戏剧有某种嗜好。但是我在海军的时候,进入了摄影工作室。那很有趣,因为我们有用不完的胶片,有用不完的相机。我们在制作商业作品,但是我至少还出去工作,出去拍照片。我有一辆卡车,一辆海军的卡车。那是我真正着迷的。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学会了一些真正的基本技能。在海军的时候,我真正开始着迷。1947年,我离开海军时,去纽约看我爸爸,而他去见了当时《生活》杂志主管威尔森·希克斯(Wilson Hicks)。希克斯说:“你回洛杉矶吧,我们付给你定金”。所以我回到洛杉矶,靠定金给《生活》工作。我为《生活》作了些事。当时我父亲正在办理离婚,得了帕金森症,他来到了卡梅尔。他说:“你能来做我的助手吗?”我说:“当然”。这就是我怎么进入了这一行。我必须冲洗和印放我父亲的作品,1988年以前我做了大量工作。所以在他的帕金森症恶化之前,我有幸和他一起工作。你看,1946年我来到这里,1958年他去世。

  虽然大量的印放工作是由迪克·麦克格劳(Dick McGraw)完成的,几乎囊括了我父亲的一万多张底片。迪克·麦克格劳想让布雷特来印放这些作品。布雷特比我更像摄影师,所以我得到了这份工作,一小时15美元,印放我父亲的所有底片。但当时爸爸患有非常严重的帕金森症。所以实际上我是和爸爸一起选出所有底片。我们坐下来,看每张底片,然后说:“你觉得怎么样?”我仍然拥有的三千多张底片被送到创意摄影中心(Centre for Creative Photography)。最后我们选出了800张,他们用这800张底片制作了八套作品。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布雷特做得太快了,威拉尔德·范·戴克(Willard Van Dyke)曾说:“嗯,你知道,布雷特,所有这些照片都很美,不过其中有些太劣质了”。他制作得很快。中午前,他就可以做好5张8x10底片,每张印放8张。因为中午的时候,他很想出去躺在沙滩上。他不大在意这个工作。那是很好的收入。直到他去世,我们一直都在争论这个问题。我就在那里。我看着。布雷特会拿着一张照片出来,爸爸看一眼,一直抖着,说:“我觉得这张很好。”然后布雷特回去印放。布雷特是一个很好的摄影师,也是一位很好的暗房师。但是你知道,他用某种方式印放他自己的照片,反差非常大,甚至比父亲的还要大。不过布雷特的项目制作的照片卖了很多钱,因为他可以说这些照片印放的时候爸爸还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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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布雷特的作品非常生动,而且抽象。你爸爸的作品影调上很柔滑,有体积感。他们两人都是针对形式的,但却是形式的不同侧面。

  科:是的。

  约:我敢说,经历过这个工作,观看这些作品,完全投入其中,这肯定对你和你的眼光会有影响。

  科:你无法避免。

  约:我不知道是否有什么时候曾经试图避免过。这也许是件好事。我的意思是,它的确可能是一件好事。

  科:感谢上帝,我受到了影响。

  约:是啊,没错。我也有同感。但是也有保持你自己的眼光并行发展的过程。这是一种延续,也是一种个性化。某些时候,你拥有了那种影响的一些力量,与其他影响就脱离开来。并不是被它们所拥有,而是你拥有了它们。你又如何对待保持和澄清自己个人眼光的挑战呢?

  科:哦,那很难。你知道,人们说:“哎呀,当爱德华·韦斯顿的儿子感觉怎么样啊”?那太难了。

  约: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问题。

  科:是啊。哦,是的。嗯,的确,当然,这对你来说是很不客气的。

  约:因为这既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我更喜欢把它看成是一个挑战。

  科:这当然是一个挑战。这是与人的不断较量。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了彩色,因为那是我自己的时期。爸爸和布雷特,我没有办法和他们竞争。所以颜色对我来说是完美的。爸爸做过一点点彩色作品。布雷特讨厌彩色。所以对我来说,这合乎逻辑。

  伊斯曼·柯达写信给我爸爸,他们说:“我们希望你用彩色来拍洛博斯角(Point Lobos)”。父亲回信说:“哦,我一点儿也不了解彩色,不过比起活着的任何人来,我更了解洛博斯角”。所以,他们送他用来拍摄的柯达克罗姆和埃克塔克罗姆胶片。这真是好东西。我和他一起去的。我握着他的手。他说:“好吧,我们在这儿瞧瞧”。我做到了。他保留着所有这些没用完的胶片。我说:“哎,全能的上帝呀,如果他不打算再用这些胶片,我可以出去用用”。我就这么做了。这就是我如何陶醉其中的。当他看到我最初拍摄的几张片子,我爸爸说:“哎呀,这些照片非常可爱”。他非常善于称赞别人,对任何人都是。初学者拿作品给他,他常常会说:“我真希望我自己也这么做过”。他有一种非常优秀的谦虚的品格,很多人都没有。他这个人对自己的作品非常谦虚。所以无论怎样,他鼓励了我,我就继续做下去。

  约:所以,差不多从那时起,你就一直用彩色来创作?你也制作黑白照片吗?

  科:是的,我也作黑白摄影。我有从未印放过的黑白底片。要印放我自己的彩色照片,有太多事情要做了。我是一位彩色摄影师。那就是我所做的。不管你喜不喜欢,那就是我做的。黑色摄影没什么错,只不过我转入了彩色摄影。而且我喜欢它!

  电视、美术馆、工作坊——哦,太多了。我再也不想要。我再也不想卖作品。我再也不在乎了。

  约:那你现在想做什么呢?

  科:我想是身体健康。我希望能够做到我的身体过去一直能做、但现在做不了的事。我是一个好导演,我在卡梅尔森林剧院(Forest Theatre)执导了五十年。我现在再也做不到了。我一生中有三个重要爱好:戏剧、航海和摄影。我不得不缩减掉一些东西。三年前,我执导了我的最后一部戏。我卖掉了我的船。所以,现在我就安心做摄影了。这很不错。人到八十还能决定你想要做什么,这很不错。我已经没有我还是像你一样年轻气盛时曾有过的稳定。这以后也会发生在你身上。

  约:不过你还有眼睛。

  科:对,你还有眼睛。

  约:你仍然喜欢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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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是啊。你有眼睛,可是你已经没有力气了。我没法带着8x10相机,我可以,但是我不这么做。所以,我带着4x5相机,这是一台很漂亮的相机。但我真的没有了曾经有过的干劲儿。我只想说,我已经做了太多了;和我父亲相比,什么也不是。但我从未试图与我父亲和哥哥竞争。他们做了大量工作。而且我不想尝试去打破这一切。当我工作的时候,会感到非常兴奋。

 

  约:你什么时候知道,摄影就是你要做的事呢?

  科:嗯,那是潜移默化吧。你知道,它就这样发生了。我慢慢长大,身边一直就是这样。战争改变了我的整个面貌,因为我停止了做戏剧的工作。然后,我父亲让我来做他的助手,我就一直在从事摄影工作,也作我自己的。我做过很好的肖像摄影。我赚了很多钱。然后,我靠进步党的选票竞选国会议员。在你的一生中,事情就是在不断演化。之后,当然,父亲去世了,所有事情都落在我身上。我继续做他的作品。我继续在世界各地做展览。各种书籍也因我而出版。

  约:因此在某种意义上你要照顾两个事业,你自己的和你父亲的。

  科:噢,是的。是啊。事实上,我可能照顾父亲的事业比我自己的还要多。人们说:“当爱德华·韦斯顿的儿子,感觉怎么样啊”?那既有伟大的时刻,也有很糟糕的时刻。你想,“我因为什么而成功呢?因为我自己的名字,还是我父亲的名字?还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他们希望我在那里做什么呢”?渐渐地我多少依靠自己的力量。我在做自己的作品。我有一种否定自己的倾向,因为我一生中一直在否定自己,把我父亲推到前面,他是一位真正的天才。现在有人说:“我们希望听听你说的”。我希望谈谈我自己和我的作品。

  约:作为你父亲的儿子,有什么美好的事,有什么不好的事吗?

  科:观看方面我没有任何问题。我用自己的眼睛来看,当然,我会有不同的感觉。我一生中只拍过一只青椒,而他拍过五十只。我做一些事,他也做过类似的事。一生都看着我父亲的作品,你无能为力。但是我们完全不同。

  约:这是必然的,无可逃避。

  科:只是去做。拍摄不同的照片。

  我父亲是一个非常安静的人,你知道,他只有五英尺五英寸高,而且他非常安静,我更像我母亲,性格很外向。

  我的小儿子和你同龄。我有六个孩子。我的老大艾弗读了《爱笑的眼睛》。我写信给他说:“你读了之后就会明白,我为什么是这样的人,或者会有些想法”。我们昨天刚刚谈过,他说:“你知道,读着这些信,我以前从没意识到你父亲有多不好相处。他总是想到自己。他正谈论你和你的需要,然后立刻就转到他自己身上”。当我读这些信的时候,我完全不这么认为。在我看来,那里面有他自己大量的哲思之类的东西。所以,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解读。每次当我看见他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有爱心、非常了不起的人。幸运的是,我有机会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

  约:所以,你觉得才华是继承来的、学来的,还是后天获得的?

  科:噢,我想你继承了很多。你不得不学习。那是一种潜移默化。它就在你的周围。你帮不了自己。

  约:你觉得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眼光,那是不是有一个决定性的时刻?

  科:哦,它仍在发展过程中。

  约:是,它一直如此。但有一个时刻,你会觉得,“哦,这是我的”。

  科:嗯,差不多从我从事彩色摄影开始,我就做到了,因为我的家人没有一个从事这个工作。

  约:所以对你来说,那就是色彩的启示吗?

  科:是啊。它确实发生了。我没有想过。

  约:我觉得摄影最神秘的一件事,就是世界在呈现自己的同时,在不同人的手中又有不同的呈现。重要的不仅是你往哪里看,而是你如何看。画框边缘放在哪里,或者如何裁剪,这些往往是最重要的决定。“就这个!”也是“不是这个”。

  科:我不做裁剪。

  约:那么,你处理了相机(取景器)的边缘。

  科:对,你用相机来裁剪。这个影像确实是裁剪出来的。

  约:有时候,我对于相机取景器边缘如此生硬感到沮丧。我喜欢那种可以让你改变比例的相机。有时我在想,我们学会了用心里的某种比例来观看。我们可能习惯了用这些比例来创作,以致错过了一张可能用另一种比例会很有效果的照片。

  科:对。我有一个很完美的故事。1946年,我爸和我去洛博斯角。我当时真的处在很艰难的时刻,因为我看到他的照片无处不在。不过,我到北面的海滩上,拍摄了这堵墙。一棵柏树在这里,一棵在那边。我看了又看。爸爸当时在下面。他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终于说:“爸爸,来看看这个”。于是他攀上岩石,他没有移动相机。他看了看,把相机从垂直调整为水平。那就是《PO46, L of 1》,是他最著名的照片之一。他做的就是在底下拿起一块圆圆的鹅卵石。它成就了这张漂亮的照片。他总是说:“你知道,实际上这张照片应该签上爱德和科尔·韦斯顿的名字”。而我总是说:“不,你看到了,可我没有看到。我没有看到这样的眼光。我还没有经验,也没有成熟到能够看到,但是你看到了”。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这是一个完美的例子。他说,我应该能看见自己的脚,然后在其中看见一些美好的东西。他做到了。他确实能够做到。他从混乱中梳理出某些东西。他有这种惊人的能力。

  约:我也发现自己与父亲肩并着肩。我们使用的器材几乎一样,拍摄同样的主题,但是出来却完全不同。你肯定也有同样的经历。

  科:是啊。我们还拍摄了同样的东西。有一张照片拍的是两个岩石的形状。我们拍摄的时候,我甚至不记得他做了什么,或者我做了什么。他肯定是在几乎同一时间拍下来的,因为两幅照片的阴影非常接近。我的照片是一种直接的形式,就像那样,很直接的,而他的则不是。就像这样。通常我会在我授课的班上讲这件事,说明一个人用一种方式看待一个事物,而另一个人用另一种方式来看。我给他们看一张照片,然后说:“好吧,你们中间有多少人觉得这是我父亲的照片”?他们都举了手。然后我给他们看下一张,说:“这次有多少人”?他们还是都举起了手。我说:“这没关系。你们觉得是我爸爸的那张照片,其实是我的,你们别因为这个感觉很糟。他说他更喜欢我的照片”。

  好,我回答完你所有的问题了吗?我告诉了你我的整个生活。如果我出发,就不会停下来。

  约: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可以一生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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