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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自我探寻中的她们
信息来源:中外美术网 文章作者:网站编辑 发布时间:2012-11-01

  引文:当代艺术中女性艺术家不再如从前那般去强调个体性别的特殊性。从最初女性艺术中女权的角色扮演到现如今的尊重自我个体艺术追求的转变,对于女性艺术家来说是一个成长的过程,而这个成长过程即是一个坦然面对所有现实、接受所有事实的过程。

   喻红 | 不能自已的律动

   生活的经历、年龄的增长在不知不觉中无形地影响,继而改变着每一个人的认知与感悟。2007年至2008年,作品《春恋图》和《天梯》的完成标志着喻红的艺术创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在谈到艺术上的这种转变时,喻红回顾道:“ 我从1999年开始创作‘目击成长’,这是一个关于个人成长和社会变迁的系列。2003年开始创作‘她’系列,从我周边的个体出发,讨论女性的生存处境。从‘春恋图’和‘天梯’开始,我的作品更关注人与社会与历史的关系。这种变化可能和生活经验和年龄有关,我希望通过我的作品,表达出更多的人性和共同经验,虽然每个个体的故事各不相同,但我们每一个人都会遇到很多普遍的问题,这些问题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一直被不断追问,我想这也是艺术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喻红将自我经验与个体视角看作是其艺术创作的原点和动力,她认为:“没有一个人是抽象的人,就象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粒相同的沙子一样,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与众不同的自我经验。每一件艺术作品也因为自我经验的不同而千差万别不可替代,无论作品的题材是宏观的还是微观的。”她同时表示,作为一个女性艺术家,女性视角在其作品中非常重要。“不会去规避它,因为它是与生俱来的。”

   近年来,喻红在很多作品中使用了丝绸、纺织染料,如《泡泡婴儿》、《虚拟生存》、《蜕变》系列等等。选择这些材料的个中缘由与喻红对中国传统水墨画的喜爱有关。“我一直喜欢中国传统的水墨画,丝绸和纺织颜料在材料的使用和韵味上与纸墨中国画颜料有异曲同工之妙,丝绸本身又是华美灵动脆弱的,与我作品的主题很契合,所以我会经常使用这些材料。”

  《不能自已的律动》和《互相角力》是喻红2011年创作的两个最新系列作品。在谈到创作动机时,喻红表示:“ 我一直对运动中的人很感兴趣,运动中的人无法装腔作势,最本真的样貌得以呈现。集体性运动的前提是让每一个人忘掉自我,服从统一的节律,并且享受这种被规定的统一。这和我们现实生活中的遭遇不谋而合,我们的生活也同样被社会、家庭、饭碗、道德等等规定着,这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我们,我们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身为人母的喻红曾经说过:“一个孩子的出生对男性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但是对于女性影响特别大,等于说对自己的成长和生活重新梳理了一遍。”正是孩子的出生和成长使喻红回过头来,重新看自己走过的路,使她有机会真正面对女性的身份和责任,也使她变得勇敢。如其所言:“ 勇敢地去面对生活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正面和负面事情。”不仅仅是一位母亲、一位艺术家,在中央美术学院执教的喻红还同时肩负着一位教师的职责,这其中的每一个角色都饱含艰辛,更何况集于一身。直率的喻红坦诚地表示:“ 我其实无法去平衡各种角色,没有人能真正做到应对自如,游刃有余。我只是尽量把每件事情做好而已。聊到喜爱的女性艺术家时,喻红谈到:“在过去漫长的历史中女性成为艺术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艺术史中能够被记载的女艺术家相对与男性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我希望有更多的女艺术家能够被记住。”

   向京 | 从经验到超验

   去年9月,向京的个展“这个世界会好吗?”集中展出了其创作于2008—2011年间的雕塑作品。无疑,展览标志了其从女性话题转入到对群体与世界关系层面的探索。在向京看来,“所有能构成‘转变’这样概念的创作都一定不会是偶然的,是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实现的。这里还不仅仅是题材或手段的改变而是整个思维方式的转换,是个体和世界的关系悄然发生转动的显现。”她坦言其中的艰辛无法言说:“当转变到来的时候,自己会最早得知,而且一定会是未来一段时间创作线索的一次起航。”

   对于自我超越,向京有着自己的看法:“人在变化,作品才能变化,人要先行自我塑造,往往随着年纪的增长,会对很多事物有更深的认知,知识结构也很重要,年轻时人有点像靠荷尔蒙思考,太多事情凭借着生命体旺盛的感受力就能达到,艺术家的职业特点会放大这一部

   分,但往往是知识结构建构了人对世界整体认知,建构个体的价值体系、人生观这些东西,超验也就是这个意思,这种东西搭建起来,艺术家的思维才能有突破自我局限的可能,但都是凡人,我基本不觉得人有‘不断地’超越的可能性,一定会摸到屋顶的。创作也绝对不仅仅是和认知高度成正比的。”在向京看来,人其实无法避开“我”的视角,就像她从不认为创作里有“客观”这回事。但她也同时申明:“个体的自主意识、自由意志比性别差异更重要也更有意义。”这种认识应当亦是促使其创作产生转变的因素之一。

   向京的父母是五十年代中文系的大学生,相比那个年代大多数的孩子,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的向京不仅拥有着良好文艺氛围的熏陶,在教育方面也感受到更多来自父母的宽容。就是这种环境的塑造下,她慢慢建构起对生活、对世界的最初看法。除了家庭的因素,在中央美院附中度过的四年生活也对向京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四年生活比大学对我影响更大,我几乎自认为是八十年代的青年,那个文化的短暂的黄金年代在我身上打下了深刻的烙印。理想主义、先锋、叛逆、诗歌、摇滚、弗洛依德、这些都构成我整个青春期的关键词。”应当说,客观环境对个人塑造起到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家庭背景与生活经历潜移默化却也是至关重要地影响着向京的艺术道路,并构成了其艺术硕果结成的关键因素。

   相比于男性艺术家,成功走出来的女性艺术家数量有限,在这一点上向京是这样认为的:“能够走出来的艺术家都是相对有限的,女性整体的数量都少,所以会少得很触目。整体中国还是个父权社会,女性的自觉意识并不鲜明,也大体认同普遍的价值观。在艺术圈里,女性的境况不过是中国社会的一个缩影,能够出来的女艺术家不过是被拣选的,这么说特别像个女性主义者,但要声明我不是。现在我们文化的形态更加多元,艺术家的形态也就多元起来,女性艺术家的数量明显多起来,这是个喜讯。”

   在谈到最喜爱的女性艺术家时,向京对辛迪·舍曼的赞誉溢于言表。在她看来,从事艺术对天份要求很高,不需多言,作品要有特别之处,敏感锋利。辛迪·舍曼恰是这样一位非常特别的艺术家。此外,向京认为:“她几乎所有阶段的作品都有惊人之举,既深谙艺术的游戏规则,又每每有更细致更个人化的演绎之道,简直是语言的天才。从任何角度来讲,她都是当今最好的艺术家之一,她不解释的方式也是我极为理想却无法实现的。一个字‘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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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萍 | 感性与理性的交织

   CONTEMPORARY ART:无论是您的《母与子》系列,还是《小戏班》系列,都能感受到其中鲜明的个人经验与女性视角,而有些女性艺术家却试图刻意规避这些,您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闫萍:我想她们第一似乎是心中有更好的梦想;第二创造方式不一样;第三只看艺术而不谈性别。另外,我基本上没看法,艺术之所以有魅力,就是一百个人有一万个想法和做法。CONTEMPOR ARY ART :您的画作常常充满着感性与激情,但您也曾表达过理性对您非常重要,在艺术创作中您是如何平衡这两点的?

   闫萍:一个人要理想时才能过得有意思,理想二字,理在前面,就是说你想做的事情有理才能做得下去,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干什么都要有方法、有秩序。另外,感性对于画家来说也特别重要,关乎于个性和特点。

   CONTEMPORARY ART :在关于您的很多文章中,能够感受到您对中国古典文化的热爱,这无论从您部分作品的题材(如《小戏班》),抑或是笔法(“线”性、书写性的表达)方面都有所体现,请结合您的作品具体谈谈您对在油画中渗入中国文化元素的见解。

   闫萍:因为学西画一直是很关注西方美术史、画家和艺术潮流。我其实对中国文化的东西关注的比较少。但随着自己的创作进行,尤其是过了2000年之后,我到北京来,特别能感觉到东西方的不同。感觉我特别能感到了自己国家的艺术经典,并特希望尝试。我注意到了赵无极、王怀庆、吴冠中等一些有理性有方法的画家,一旦同中国艺术的根接壤,他们就插上了理想的翅膀。他们的作品,我想是否把西方的绘画方式放在第一遍,方式是藏在里边,主要是把秩序放在里边。把绘画的框架放在里边,骨头有了,而把中国笔墨放在表层,血液是经过了西方理性精神洗礼后,把目光重新转到中国文化思想,回头看他们的成功让我觉得借鉴有诸多的可能性。但在最初,我的方式是彻底的西方,西方油画一千年,中国油画史只有百多年,所以必须彻底的研究西方大师的成长过程、成画因素,并一定有数量,方可能有质的变化。但我很清楚一个好画家的成功绝不是“画”得好,绘画前十年是在生活中找情节,第二个十年知道生活的重要性,同时变成好画占据了主导。再十年,我知道一个好画家需并置很多因素,才能使作品有生命力、有绘画的意义、有永恒性。

   CONTEMPORARY ART :您曾说过,“我的生活平淡而宁静,我像所有的母亲、妻子一样每天以最快的速度忙家务,然后独自去画室,都是柴、米、油、盐、酱、醋、儿子、丈夫......”现实生活中,您是如何平衡事业与家庭的?

   闫萍:第一,嫁个志同道合的先生。第二,把自己培养成有能力让家幸福的人,永远相信这世界有永恒的爱情,但婚姻是需要经营的。第三,有自己的事业,有独立的人格。

   CONTEMPORARY ART :能够走出来的优秀女性艺术家数量还是相对有限的,您认为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闫萍:大的方面说这是一个男权的社会。另一方面,对我来说生活的安定,经济的稳定是和艺术的道路的久远性是成正比的。

   CONTEMPORARY ART :您喜爱哪些女性艺术家?请谈谈喜爱她们的原因。

   闫萍:淳朴的感情,最好的艺术表达缺一不可,无论什么样的画家,这都是我喜欢他们的唯一原因。

   陈曦 | 镌刻记忆中的色彩

   CONTEMPORARY ART :您的作品,很多都以电视作为画框,为什么会对电视这个元素情有独钟呢?

   陈曦:关注电视媒介,源于2006年的一次关于八十年代主题的绘画创作,和一家电视媒体有关。其中也包括查阅大量的老期刊,画报。考虑将两个核心线索放在作品里面,一条是想串起对很多重大历史事件的记忆回顾,另一条线索则是在这几十年中,电视传媒对中国老百姓的资讯垄断地位,以及深远的影响。我的父亲是一位退休的电视导演,我从小对电视机这个神奇的盒子就无比迷恋。当我选择做“被记忆”系列时,就发现我个人的成长记忆,与集体民众的公共记忆,与电视的发展,都几乎同步。这种巧合让我倍感兴奋。也是能够持续五年时间完成这样一个系列的核心动力。

   CONTEMPORARY ART :在艺术创作中有遇到过什么烦恼吗?或者说瓶颈时期是哪一段?

    陈曦:在就读央美油画系二年级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第一次创作上的顿悟,那时候连续几天都做神秘景象的梦,白天我就凭记忆把那些梦境画出来,那批画收获了很多绘画言上的认识。从此绘画对于我就像吃饭睡觉一般自然而然的发生着。直到21世纪以后,当代艺术的洪流席卷了每个关注艺术,从事艺术的人,我们有着央美身份的人,或多或少都感到一种从塔尖掉下来的失落感,因为艺术价值好像一夜之间就变了,画的好已不再是优势。架上绘画如何继续往前走。我们每个画画的人都回避不了这个问题。在我“皇后的新装”个展之前的十年间,虽仍然每天画画,但思想已悄然转变。

   CONTEMPORARY ART :您的画作大部分色彩都偏厚重,非常有视觉感染力,是从一开始就这样吗?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选择这样的表达方式?

   陈曦:色彩应该是最容易体现艺术家性格的一种呈现,我天生就喜欢有力量的感觉,喜欢强烈的色彩冲撞,厚重的情感呈现,这应该算是天生的性格使然。

   CONTEMPORARY ART :在现实生活,您是什么样的状态?偏理性还是感性?

   陈曦:我想我的个性是刚柔相济的,百分之六十感性加上百分之四十的理性吧。对生活还是始终满怀理想和希望的。

   CONTEMPORARY ART :作为女性艺术家,您认为在艺术这条道路上,女性跟男性相比有差别吗?女性有更为纤细和敏感的内心,易为触发的情绪,她们是不是更容易创作出富有灵感和色彩的作品?

   陈曦:女性和男性,在艺术表达的过程中差别是明显的,女性总是在少年学习阶段表现优于男性,而一旦成家,生育后,很多女性就会转移精力和兴趣。有时生活中太多琐碎事务也会让女性心力交瘁,从而放弃创作。但女性情感多丰富细腻,在艺术创作中善于表达平常事物,生活中也较能自我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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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薇 | 细腻古典中的随性

   欣赏彭薇的作品和她的容貌,不禁让人联想到古代画卷中小心翼翼,心细如尘的女子。她的作品线条精致,下笔细腻,然而她自己却并不这样认为:“它们(她的作品)虽然精致,但不是小心翼翼、心细如尘。它们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甚至有很多‘错误’,像我—我在生活中大大咧咧,丢三落四,也常因为不谙世故得罪人。我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非常敏感,细致。”三言两语的回答,便将我们拉回到了现实世界,试图告诉我们,她只是一个平凡真实的人,她的作品有她自己看到的“不完美”,她所坚持和喜欢的是她兴趣的所在。

   当问及关于艺术的理解和看法时,彭薇说,好的艺术,需要不断坚持,并保持稳定的工作态度,而灵感的源头则是寄藏于这种不断的等待中。她秉承了当初的兴趣,增加了而今的默默坚持,这便是彭薇的变化,也是她的心声。言谈中,我们依然能够看到她的坦率与亲和,只是情感里多了几分执著和信念。

   彭薇并不在意人们用“女性”这个词汇来形容她的作品,但她也并不满意这样的评价。在彭薇的眼里,艺术本没有性别,人跟人之间的差别存在于个体,每个人都会有诸多的不同之处,男女性别的差异只会带来不同的感触和观察心理。她的兴致所在是纹绣花鸟,所以她的创作也多钟情于此。利用传统水墨画的题材与样式,通过图绘,在鞋履、服饰、身体模特等不同的立体媒介上,实现空间上的延伸,这是一种后现代式的挪用,和移植,更是她的独创。

   不会束缚心中所想,更不会刻意寻求与众不同,始终坚持不懈的艺术创作,胜过任何虚华无实的表面功夫。有单纯开阔的心灵,又不失自我的创作原则,她就是彭薇,宛若湖上那一抹初荷,潜心修炼于接天莲叶中,绽放时令人赏心悦目。

   陶艾民 | 一个认真“书写”的女子

   陶艾民运用女书符号创作出一系列的装置和水墨作品,这种神秘的文字本身充满着特殊性和深层的精神象征。像个痴迷于这一主题的学生,用自己全部的热情去“书写”出能感动人心的作品。

   在陶艾民的作品中充满了女性元素,女性的勤劳和默默奉献被无声绽放出来,这种表现形式特别新颖,更有很强的说服力,同时也让大家看到艺术家内心强烈的女性视角,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女性观感呢?陶艾民认为这跟出生在一个同样的传统家庭有关系,艾民自小在奶奶身边长大,而磨损的洗衣板,就是对一生为抚养生命而无休止劳作的奶奶的最后的回忆。作为女性自身亦能感受到上一代母性的无私奉献精神,而人的本身也会有一种压抑感需要释放出来,作品则是她自我表达的方式。装置《女人河》、《女人经》、《女书》的完成,都借助了她采集的700多块洗衣板。采集的过程前后持续了五年,中间的坚持和辛苦,是陶艾民自身的意志体现,更是艺术家调查边缘女性生存状态的一种真实报告。在陶艾民自己看来,这一过程是成长,是内心的一种体验,更是一种记忆的保存。

   陶艾民相信,现代的女性为追求独立更能保存自我,家庭与事业兼顾,会使得她们越来越强。因为一直坚持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会偏感性,但是靠近艺术,又是很幸福的生活方式,在这个物质至上的社会里,陶艾民保持着一个纯粹的心,构建着自己的世界,认真地记录和创造着自己的作品。

   批评家贾方舟先生评论: 这一行为更多的是艺术家自我的内心体验,是艺术家在精神上自我探寻的一种心灵历程。因此,它无异于一个心怀信仰风雨无阻地去化缘的苦行僧。而陶艾民的这些以搓衣板为母语的作品及其行为过程的意义也正体现在她对自我、对个体生命的深刻感悟和体验之中。何虚华无实的表面功夫。有单纯开阔的心灵,又不失自我的创作原则,她就是彭薇,宛若湖上那一抹初荷,潜心修炼于接天莲叶中,绽放时令人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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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莺 | 翩然于现实与梦境之间

   CONTEMPORARY ART :作为一个年轻的女艺术家,您认为在艺术这条道路上,女性跟男性比有差别吗?女性有更为纤细和敏感的内心,易为触发的情绪,她们是不是更容易创作出富有灵感和色彩的作品?

   艺术家不应该用性别来区分,每一个艺术家都具备不同的个性和特质,不能一概而论。我从事艺术创作,是女性,仅此而已。我始终坚持性别退后,作品说话。艺术家首先质疑的就是这样划分我们社会角色的界线,质疑所有人为的、既定的条条框框的主导性和有效性,打开、突破、超越一切对于我们思想、思维模式的束缚。

   CONTEMPORARY ART :绘画艺术和影像艺术,自己更偏好哪一个?

   绘画和影像,都是艺术表达的一种媒介,我画了十年的油画,从2009年开始转向影像创作,今年年初在今日美术馆的《仙镜》个展就是我这几年影像创作的总结。今后我也许还会尝试其它的媒介或综合媒介,无论何种媒介,我觉得更多还是服从创作或观念表达的需要。

   CONTEMPORARY ART:您的作品有很多人体、花朵和昆虫的结合,给人一种难以直言的艺术美,是怎么想到将这三者结合的?有没有什么缘由?

   我一直是自我的旁观者,身体在我的创作之中是抽象的,是载体,是一个道具,是一个桥梁,是自我、意识、社会、自然、环境多重交错的一个节点,是各种关系作用产生的痕迹。在我的作品里,身体始终处于一个建构的过程之中,它充满着矛盾,随时产生变化。我的《嬗》这个系列作品里面出现了很多蜻蜓,“蜻蜓”就是他者。这个“他者”可以是环境,可以是异性,可以是社会或政治,也可以是人心中的各种情绪。在这个系列作品中,最重要的,我还是想表达自我和他者的关系,即有时互相排斥,·有时互相融合,有时又发生关系,纠缠在一起。我觉得人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巨大的“场”中,想逃离却又无处可逃。所以这是人内心里的一种纠结和混乱。

   CONTEMPORARY ART:你的作品《仙镜》中,用了冰雪的色彩,营造出一种冰冷的感觉,这是一种映射吗?和画外现实有关,还是另有一番它意?

   “仙镜”是介于现实和梦境之间的一个模糊地带,是不受任何外界干扰的纯精神境界。人在这个社会中生存,在很多情况下都是不自由的,但你脑子里想什么,怎样去构造你的精神世界,却不受任何阻碍,完全自由自主。这个世界很让人担忧,自然环境破坏,人与人之间又隔膜冷淡,所以“仙镜”中的冰冷,并不是说个体处在冰块或自然中的寒冷。更多的时候,反而是个体在人群或社会中的冰冷,比如你参加了一个很大的Party,每个人都很快乐开心,但你仍然会觉得孤独。这有点像人类的宿命。尽管这样,我仍然在尝试抗争,尝试拯救自己。人的一生就是个自我拯救的过程。你不要掉进深渊,让自己变得更有力量,才能去帮助或拯救别人。“仙镜”营造出来的景像,好像是一个很有中国意境的“桃花源”,但这个桃花源已经完全冰冷了。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现实,无路可走,也无处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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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雪瑞 | 释放的“当代女红” 

  观艺术家张雪瑞的作品,琢磨那精致于画布之上的格格方块,我们欲言又止,停栖不知所想。抽象主题的绘画总是纯粹无法名状。画作中释放出的能量,是画家对观者的解说,也是无声胜有声的自述。

   看似清净平淡的渐变色彩,背后是艺术家创作过程的繁复和痛苦,要完成如此一幅渐变方格图,对于每块颜色的填充都要靠感觉去调整,调整的过程中随时可能出现差别,如果相邻的两个色块间只是一到两个颜色的差别,控制和改变还可行,如果反复画不准,调整四五遍,还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那整幅图也就意味着要重新来过,这是代价极高的“风险”创作。在张雪瑞的表达中,正是这种过程和最后作品呈现的反差和错位,呈现出外表与内心的矛盾与挣扎,现实中,时间的无情,人生的反反复复,都让人近逼于“绝望”,而在“绝望”中的人生不断变化,变化出极其微妙的色彩。这里面映射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女性,长久以来的被束缚和压抑,她们通过日常生活的劳动来含蓄地表达和释放自己,忍辱负重,日复一日,这样的文化至今还渗透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在当下这么开放多元的社会中,在种种诱惑和冲击之下,当代女性需要承受更多更大的压力和痛苦。

   在张雪瑞近期的新作《剪花》中,她把自己穿过的旧衣服上的花朵图案一剪下来,组成新的物件,和被剪破的衣服一起装置,呈现出一种“破坏”与“重建”的关系,表达自我情感的周而复始的自弃与自立。这些形色各异数量众多的“布花”,或缝合,或粘贴,与其它的织物布料共同组成新的图式,貌似家用的手帕、桌布、被单等等。而后,这些新生的“物件”被安置于与“家”有关的空间背景,或是放在抽屉里,或是装在镜框中,或是铺于桌上床上的同时,那些被剪破的旧衣物,与相对应的新“物件”并置出现。这种类似于传统“剪花”的方式,仍然是一种繁复的日常劳动,与绘画方法是一致的。身为女性,喜欢女性的美,关注女性的生活,在张雪瑞的创作中,可以看到她带来的关于女性面对情感、身体、家庭,以及女性自身的描画刻绘。艺术家梁铨老师形容她的作品为“当代女红”,作品展放的过程正是一种女性能量的释放。

   齐鹏 | 幕“净”色彩之魔力

   CONTEMPORARY ART :作为一个年轻的女艺术家,您认为在艺术这条道路上,女性跟男性比有差别吗?女性有更为纤细和敏感的内心,易为触发的情绪,她们是不是更容易创作出富有灵感和色彩的作品?

   齐鹏:在艺术领域中,性别差异是存在的。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是社会性别差异。传统观念中的性别差异是二元对立的,男性作为优秀的性别,占据了所有好的概念,如旺盛的创造力,积极进取的精神等等。而女性则成为其对立面,被定义为创造力匮乏,消极等等。在当代,它已经转化为一种多元化的社会性别差异观。不同的性别有着各自的优势,是一种相得益彰的发展趋势。在这里,我特别想强调的是性别差异可以体现在艺术作品中,但是我们不能模式化这种差异。讨论性别差异问题,是我们研究和欣赏艺术作品的一个角度,一种方法,它在艺术创作过程中不起决定作用。所以,我个人认为,女性艺术家不会因为细腻敏感而更容易找到灵感。艺术创造的过程是艰难而痛苦的。艺术语言要经过反复锤炼才能提炼出精华。这一点对于不同性别的艺术家而言都是一样的。

   CONTEMPORARY ART :有观众在观看过您的作品后,总结出两个字—“静”和“净”,您对这一评价是如何看待的?喜欢这样的评价吗?

   齐鹏:我很喜欢这样的评价。快节奏是现代社会的一个显著特征。由此引发的症状,如焦虑,浮躁等已经成为普遍的社会现象。而我在艺术创作中的一个基本理念就是希望能够呈现给观者一种平静,舒缓的感受。“静”就是对这种感受的一个总结吧。亚里士多德对幸福的定义就是“恬静”。我也希望我的作品能给观者带来幸福感。而这个“净”,应该是讨论我作品的色彩。有人认为我的色彩很艳丽,是不是用的纯色?实际上我在调制颜色的过程中使用了大量的灰色。我认为,色彩是一种关系,需要掌握其中的对比程度,根据画面结构,该强烈的地方就得强烈到位,该微妙的地方就必须控制住才行,不能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我追求的是电影胶片的那种厚重清晰感,就像雨后的城市那样清新。应该是这种效果给人们留下了“净”的感受吧。

   CONTEMPORARY ART :您作品的色彩大多明快清晰,但是画中的场景又是模糊的,为什么会有这种绘画风格呢?

   齐鹏:我是用抽象的绘画语言来表现人们熟悉的日常生活。这是一种平面化的视觉语言。油画的绘画语言从古典写实到现代主义再到当代,有一条视觉语言平面化的发展线索。我认为,平面化有利于提炼事物的显著特征,使得语言更加简洁,进而形成一种独特的抽象效果。可能是这种抽象的语言使得观者有模糊感,或者说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例如对都市题材的描绘,城市是现代都市人最熟悉的地方了,但是,在人们繁忙的生活中是否关注过自己生活的地方?我在《都市景观》系列作品中就是要表现城市的美感。我们不是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冷漠中,如果我们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就可以体会到很多令人身心愉悦的事物。对于美的追求是我所有绘画作品的一个基本出发点。我希望我的作品可以带给人们愉快,舒缓,浪漫等美好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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