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12年春拍开始，艺术品市场进入调整期，2012年秋拍，市场信心低迷，在卖家惜售和买家惜买的状态下，拍卖公司试图从挖掘美术史的角度，为市场增添一点心意。嘉德春拍作为大陆拍卖行的“风向标”是备受瞩目的一场拍卖会，10月25日预展第一天，迫不及待的藏家、市场观察人士、媒体等都纷纷前去观展，一则看拍品，二则观察市场。而作为拍卖行，在具体的细节方面如何布局，缓解市场氛围，雅昌艺术网“对话秋拍”栏目，特别邀请嘉德董事副总裁胡妍妍解读拍卖行如何将散落的拍品变成一串美丽的“项链”。

　　估价不是“大观”选择拍品的唯一标准

　　雅昌艺术网：今年秋拍与以往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如何应对市场调整?

　　胡妍妍：最根本的策略是以精品为主，宁缺勿滥，所以秋拍在拍品数量上有所减少，另外“大观”夜场变得更加平实，作品的股价从200万到3000万不等，呈现一个比较立体的估价作品呈现给大家，古代书画部分几乎一个画家就一件作品出现，表现专场的丰富性。

　　雅昌艺术网：“大观”夜场在春拍的时候做了一个调整，只有近现代书画，秋拍又加入了古代书画部分，但是数量不多，是根据春拍市场的反馈做了调整，还是考虑到古代书画有重要的作品需要上拍?

　　胡妍妍：这是我们的认识问题，以前没觉得“大观”夜场会这么受欢迎或者说这么重要，春拍的时候，由于没有加入古代书画部分，导致很多买家都来问为什么古代书画没有夜场了?当时我们觉得只是一个场次的安排，没有觉得“大观”真的已经成为一个品牌，这种慢慢地变化也特别值得我们深思，市场会观察，也会及时地反映买家的心态，所以我们想应该坚持“大观”的品牌，让它变成一个精品的象牙塔。我们准备把这个品牌继续做下去，所以秋拍中“大观”夜场又重新加入古代书画部分。

　　雅昌艺术网：拍卖自有“夜场”开始，给大家的印象一直是精品、高端，“大观”逐渐趋向平实，会是以后发展的方向吗?

　　胡妍妍：估价方面，我们不认为每一件作品都脱离一般的收藏者的购买能力，希望从各个方面体现该专场的精品所在，比如说这次又蓝瑛、龚贤等各位画家，他们的估价还是按照市场的合理价位来估，不会因为放在“大观”夜场就有超高的估价，所以估价不是大观的唯一标准，而是要是否是画家的精品，这是“大观”选择作品时的一个重要依据。

　　雅昌艺术网：主要还是选择艺术家的特色和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如王翚的《青绿山水》估价仅有100-200万。

　　胡妍妍：这件王翚的《青绿山水》是他偏早时期的一副非常精致、尺幅不是很大的山水作品，估价仅有一两百万，主要是考虑这件作品在王翚创作体系的独特性，并且是第一次上拍，总体考虑入选大观。我们并不是单纯地把高价位集中在一起，变成“高价俱乐部”，只是把各具特色、真正的精品集中在一起。

　　雅昌艺术网：是否会有另外一种担心，如此低的估价进入夜场，会有人觉得嘉德“大观”的品质下降了，一辆百万的作品也可以进入夜场拍卖了?

　　胡妍妍：首先，虽然估价只有一两百万，成交价肯定不会是这个价钱;其次，在品质上大家是可以认可的，我们绝不会放松。

　　“与董其昌有缘”

　　雅昌艺术网：古代书画收藏从最初追捧的《石渠宝笈》到以后的宫廷绘画，再到今年的四王、董其昌等明末清初的文人画，是怎样的一个规律，是市场发展的必然还是一种偶然现象?

　　胡妍妍：第一，处在艺术品市场之中必须不断地有新意，如果每年都是同一个主题的话，大家也觉得缺乏新意，所以我们要不断地挖掘，而美术史上有很多的亮点，根据美术史不断挖掘呈现给市场不同的面貌;第二，根据市场的变化，高涨期、平缓期还是稳定期，我们会来调整主题的方向。比如这次我们策划的“雅集与唱和”专题，这些画并没有分哪一个画家，也不是哪一个画派，它是以一种已经失去的文人特别的生活方式作为传承的内容保存下来，特别是今年的艺术界，这种雅集与场合几乎消失了，我们觉得这个很有意义，所以把他们重新集中起来，希望在做市场的同时也不断地从美术史中挖掘更多的火花、亮点或者是主题呈现给大家，更多地体现一种文化，一种艺术的精神，从方方面面，而不是说单纯的考虑生意。

　　而说到董其昌，这个措施对于拍卖来讲是一个特色，我们每一次的征集都是非常偶然的，遇到什么就是什么，收藏界有种说法“可遇而不可求”，有时候是求之不得的，这一次我们与董其昌特别有缘，收到三件董其昌作品，且都是《石渠宝笈》著录，在过去十多年的拍卖中也没有出现过，特别是董其昌《仿黄公望富春大岭图》，又是在董其昌的绘画生涯中具有特别意义的一件作品，所以我觉得这一次如果有一个题目的话就叫“与董其昌有缘”。

　　雅昌艺术网：您刚讲到征集是一种偶然，但是在征集之前也会有策划好的一些专题及方向，这部分是根据市场的反映和需求走，还是说藏家的收藏趣味是跟随市场在变化?

　　胡妍妍：两方面是相互影响的，一方面拍卖公司要倾听市场的声音，要与收藏家和我们的买家不断地沟通、交流，另一方面拍卖行也不是一味地迎合市场，也会有一些主导、引导作用。我们希望通过不断翻开美术史、艺术史，包括我们的历史，从中发掘非常有趣、有文化、有精神内涵的东西呈现给大家，比如“雅集与唱和”是我们主动的策划和征集，两个月前做过广告，也得到一些藏家的相应，征集到12件作品，每一件都呈现出不同的特色，很有意思。这样做也是提示收藏家，收藏方向可以是多种多样，丰富多彩的，可以与其他人有区别的，这或许就是拍卖行对市场的引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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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卖行要学会做“珍珠项链”

　　雅昌艺术网：艺术品从最初的收藏，到前几千过热的艺术品投资，现在虽然市场进入调整期，热钱退潮，但还是不断有新的买家入场，可能更加倾向于艺术消费，现代是否到了一个艺术品的消费时代?

　　胡妍妍：市场的大环境我们没法左右，但我们可以观察，市场在突飞猛进的时候，由于价钱不断上涨，这个时候就容易引来基金或者是投资的热潮，当年很不合时宜地高唱过文化消费，但没有得到响应，现在市场进入平和期，是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这个时候资本或者投资愿望强烈的人悄悄远去，过去被掩盖住的收藏的热情重新浮现出来，这个时候，大家或许发现还有很多人把艺术品作为文化消费，是一种精神的享受，或者说他们主要的想法是享受精神产品，当然我觉得投资不是一件坏事，如果长远地看，在艺术品收藏过程中得到回报也是一件好事。

　　雅昌艺术网：这两年，拍卖行都在推出一些新的专场和小玩意的拍卖，迎合和挖掘不同的消费群体，嘉德在这方面似乎并没有趋同?

　　胡妍妍：我们也不断在创新，并不是说我们只知道拍张大千、齐白石，征集是很偶然的事，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我们把征集来的作品尽量做成一桌丰富的宴席，这也是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各家拍卖行在不断提高自己内功中间发挥了作用，开始懂得，不是简单地平铺直叙地把东西放在桌上就好了，而是要做成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宴席，这是大家的进步。嘉德在这方面也做足了功夫，只是说在形式上没有过分地强调，但是仔细翻看我们的图录会发现之间的组合和编排，这种编排都反映着我们如何来挖掘拍品内在的东西，把它们组合地更加美丽，是一串项链而不是散落的珍珠。

　　雅昌艺术网：中国的艺术品拍卖发展二十年，您觉得最大的变化或则给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胡妍妍：这个市场变得越来越专业了，不仅仅是拍卖公司，也包括买家和卖家。有时候大家会比较奇怪说卖家怎么也变得专业?事实就是如此，很多出品人会将自己的藏品事先梳理，组合成一个主题交给拍卖公司，所以我觉得这个市场上懂的人越来越多，这是我们在做艺术品市场特别欣慰的一点，就是说我们在推动文化的传承、传播，这一点，我们确实做了一些有意的事情。

　　雅昌艺术网：请详细介绍董其昌《仿黄公望富春大岭图》这件拍品。

　　胡妍妍：董其昌的《仿黄公望富春大岭图》手卷是董其昌一件非常重要的作品，首先它是一件董其昌晚年非常典型的设色山水，他题“富春大岭图”是因为黄公望《富春山居图》曾经被董其昌收藏过，他在后面的题跋上也写了，在他们家收藏，而且十一仿制，其实“十一”是常常的意思，他是经常的要临仿这件作品，因为他对黄公望是无比的崇拜，我们看到现在各大博物馆也存留一些董其昌《仿富春大岭图》或者现在我们叫做《富春山居图》的作品，有一些是册页，有一些是手卷，我们想册页怎么会仿这么一个横向构图的《富春山居图》呢?实际上董其昌说的“仿”并不是从构图上来仿造他崇拜的偶像黄公望，而是从精神上，从笔墨上，从他的意境上来仿。这次征集到的董其昌的《仿黄公望富春大岭图》是与《富春山居图》比较接近的一件，但是他后面题的是他仿这件作品。总而言之董其昌对黄公望、对《富春山居图》有一段非常深的情怀，对他顶礼膜拜。

　　另外一点，这张图我们单从他本身的画来讲也是一件非常好的董其昌的作品，我们看到他在浅绛上还有一点点小青绿，画得非常厚实、扎实，整个图的风貌非常统一，应该说是一气呵成的。

　　另外保存历史相当完好我们所看到的保存良好的古代字画往往都是传承有序的，这件作品从乾隆皇帝收入宫中，后来又从乾隆皇帝的皇家典藏中散落到民间，以后也一直是在大的收藏家，非常懂的人的手里边传承，这样它的保护是相当完好，没有一点点破损或者是说毁坏的痕迹。这我一件作品对我们来讲是我们十几年拍卖非常难得，意义非常非凡的一件董其昌的作品。正像这张作品后面的跋文中一样，有的人称它为“董画第一”，是不是第一可能大家会有争辩，也有人觉得我这张才是第一，但是要看从哪个意义上来讲，如果说这张画把它理解为董其昌是学黄公望，特别是学这么著名的《富春山居图》传承这种元人的精神方面，这张画确实是非常精彩。另外我们从它的流传来讲，它也是非常完美、清晰可见，从这两点上来讲称它为第一也不为过。

　　雅昌艺术网：谢谢!